猛鱼又卡文

【迪空】Besides you 1

迪空现代paro！算是我的一次小尝试。

人物ooc在所难免，有些病病的迪卢克和有被害妄想症的空。会有少量all空要素，荧空亲情线。在这个故事里，对应提瓦特的话，荧是旅行者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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有人最近一直在跟踪他。

这已经不是空最近一次抄小道走夜路了。少年扣上球帽，遮掩住他那一头如鎏金般在夜晚格外耀眼的长发，发尾被他压在暗色的外套下，试图融于长夜之中。

空在东街街口的一家酒吧里打工，虽然叫东街，但它指的不是一条街道，而是以城市的东主干道为中心辐射的一片贫民窟。东街是这个城市最混乱、最无序的地方，有大量的混混、黑｜帮、站街女、瘾｜君子聚集在这个区域，它是这个城市最早迎接太阳升起的地方，也是太阳照不到的地方。

在这里工作——即使是在东街与外面正常区域的交接处，想当然的充满了危险。空已经不知道婉拒了多少杯加了料的酒，或躲开了多少上头的客人们挥过来的拳头。但相对的，能获得的钱也更多。

空低着头，快步走进一条阴暗的小巷里。他最近时常能够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隐蔽的地方一直看着他，视线像蛇一样贪婪地游走在他的全身，但每当他不安地寻找视线的源头时，它又消失不见了。

空在小巷里穿梭，这座城市拥有许许多多交错的“小路”，远超地图上画出的那些简单线条。两栋楼之间仅供一人通过的狭窄通道、突出的窗台、高墙上比一只脚要宽一些的墙面，在空眼里，这些都是可以通行的道路。少年纤细的身体在缝隙间翻飞，像一只灵巧的野猫，跃动在黑暗之中。

空有跟着视频学过跑酷，但并不是为了享受所谓“自由”的感觉，而是为了逃跑。拜托，没有两把刷子哪个正常人会去东街那种地方工作。

空溜进了下一个小巷子里，藏在黑暗的小角落中安静地听着身后杂乱的跑步声。一个、两个、三个……只有三个人跟上来了。之前跟踪他的人数过多，在他故意为之下，这个团体被不断分割，到现在已经差不多了。

在东街，抢劫者可要时刻做好被反抢的准备。之前他说过在这里收入会更高，可不单单指打工的收入，大头还在黑吃黑这里。

空捏紧了手中的电击棒。

“呃啊——”

“谁！？哪个脏话养的敢偷袭、啊！”

惨叫在小巷中接连响起，还有重物砸在肉体身上的闷响，以及令人牙酸的骨裂声。不久后，就陆续有三声人体扑倒在地的声音。

空紧紧捂住自己的嘴，连呼吸声都不敢发出来。

东街就是这么混乱，什么意外都有可能发生。有立场不明的第三者出现了。

小巷里一片寂静。

扑通、扑通、扑通……心跳声大到空感觉它在敲击自己鼓膜的地步，也可能是他的幻觉。空因为一直屏息已经有了窒息感。过去了多久？半分钟？一分钟？空知道那个不明人士仍然站在那里，离开的脚步声没有响起。

他在做什么？他要做什么？我是不是已经被发现——

“你没事吧？”男性富有磁性的声音从离空不到三十厘米的地方传来。

空后窜了一步，将后背紧紧贴在墙壁上，瞳孔因为恐惧骤然放大，紧紧地盯着无声无息靠近他的那个人。

突然出现的男人比他高了整整有一个头还有余，影子能轻而易举地盖过他，穿着一身酒保服，眼睛和一头蓬松的头发恍若黑暗中熊熊燃烧的火焰。

空对他人的情绪十分敏感。愤怒，那份极致的愤怒让他不由得瑟缩起来，即使男人愤怒的主要对象不是他。

“抱歉，我吓到你了？”对方调节情绪的能力很强，冷静下来后立马察觉到空对他的抗拒，将双手举在胸前，缓缓退到一米开外，示意自己并没有拿武器也对他没有任何恶意，“我在路过的时候看到这群人不怀好意地跟着你，还好你没事。”

不可思议，人还是那一个人，但当对方将所有气势收敛起来后，仅仅是放松了眉眼，给空带来的感觉就从出鞘的利剑变成了一只温和的绵羊。特别是对方还在为了减小压迫感，微微向前躬身，尽量缩小身高差。那些带着自然卷的红色长发随着他的动作越过肩头，垂在胸前。

“呃，谢谢您，这位好心的先生——”

“迪卢克，叫我迪卢克就好。”

“……迪卢克先生。”

迪卢克有些无奈地皱了皱眉，但没有执着于让空直接喊他的名字，毕竟这只是他们第一次见面。

空露出一个疏离的礼貌性微笑，依然隐隐警惕地盯着他。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，迪卢克站在这条死胡同唯一的出口处，如果对方不让开的话，他可能只有从迪卢克头顶上翻过去才行。

“大晚上的最好不要走小道，这里有远超你想象中的危险。”

迪卢克试着尽量温和，但语气仍显得有些生硬。

空不自在地单手握住另一侧的手肘处：“非常感谢您，我以后会注意的……呃。”

一只宽大的手掌伸到了他的面前。空有些怪异地看向这只手的主人。

“至少让我把你送到大道上，”迪卢克保持着伸手的动作，耐心地等待面前警惕的孩子付出他的第一步信任，“我想追踪你的那个小团体里应该不止'有三个人？”

好吧，一个似乎拥有菩萨心的奇怪陌生人，看那身酒保服，可能是他的同行。看来不接受对方的好意的话，他是不会放他走的。

空犹豫着，抬起眼看向迪卢克，谨慎地确认对方是否不耐烦，或者当他做出了某些违背对方的举动，比如说拍开他的手之类的，迪卢克就会将他揍一顿。

迪卢克只是沉静地看着他，城市远方的霓虹灯光使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有光在闪烁，像两块名贵的红宝石。

空像受到蛊惑一样，将食指指尖搭在迪卢克伸出的指尖上。在皮肤接触的那一瞬间，迪卢克收紧手指，将空那根与他相比下略显纤细的食指握在手中。

“啊……”空有些窘迫地小声叫了一下，但是他注意到，在迪卢克转过身带路的那一刻，红色发丝间的耳朵好像也是红色的。

空在迪卢克身后，拉住他的棒球帽沿往下按了按，确保迪卢克不会看见他的表情，垂着头闷声跟着他往前走，暗暗记下他们经过的路线。

“看起来你是一个非常警惕的人，或许还有点神经质？”

“诶？”

空从帽沿下小心翼翼看过去，迪卢克正微笑着注视着他，不知道看了多久。他又想去拽他的帽子，手伸到半路意识到这样做正好应对了迪卢克说的话，尴尬地停在半路，最后改成掀出自己压在外套下的辫子，因为那搞得他脖子和后背都痒痒的。

流金在空中划过了一条弧线，至少这样做让迪卢克的视线从他的脸上转移到辫子上了。

“也许是这样吧。”空窘迫地笑了笑。

这些小路怎么这么长，他有这么深入吗？什么时候他才能跟对方分开。

空啪的一下撞在迪卢克的后背上，帽沿偏到了一边，他本来想问对方为什么突然停下来，却被迪卢克反手护着往他的背后推了推。

“粗口，这个见鬼的地方要怎么出去！别让我再见到那小子！涉及到人身的粗口，我要让他跪地求饶！”

啊，原来那个小团队里的人还真在这里面迷路了啊。

空藏在迪卢克和墙组成的夹角里，身后是冰冷的墙面，身前是温热的后背，从迪卢克突然紧绷的后背肌肉可以感觉到他正在发怒。

为什么又生气了，因为那个小混混骂他？

迪卢克深吸一口气，小声嘟囔了一句，隐隐约约好像是“我本来打算放过你的”。他转过身来，空以为他会看到一张发怒中冷峻的脸，结果迪卢克对他温和浅笑着，猝不及防摘下他的帽子，还没等空伸手抢回来，就被迪卢克扣在了他的脸上。

“闭上眼睛不要看，等我一小会儿，不需要太久。”

空揉了揉发痒的耳朵，好像还能感觉到迪卢克凑近说悄悄话时喷出的热气。

又是熟悉的拳肉激烈碰撞时发出的闷响，惨叫声刚发出一半好像就被人揍到正面，转变成了痛苦的低吟声。

刚刚那一下不会把那个小混混的下巴打歪了吧？空按住脸上的帽子，不让它滑落，听声想象现在正在发生的事情。

“解决了。”迪卢克走了回来，听声音还挺轻松的，好像刚刚不是去打了一架，而是去把手上的垃圾扔到路边的垃圾桶里。

空小心翼翼挪开帽子，露出一只眼睛去看迪卢克。

他身上的衣服连一丝褶都没有，再看看他的手……迪卢克原本戴在右手上的黑色皮手套不见了。

迪卢克注意到他的视线，用那只右手揉了揉他的头：“没事，只不过粘上了一些脏东西而已。”

……那只手套的做工，是跟对方身上衣服完全不一样的昂贵，那样的奢饰品说丢就丢？

空默默将心中对迪卢克的侧写更改了一下。

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是酒保，但他绝对是个有钱人，迪卢克接近自己至少不会因为钱财。骗取他的信任后，带他去更偏远的地方后抢劫他，空现在不用担心这件事会发生了。

虽然不能完全消除他的危险性，但不可否认的是，空现在稍微轻松了一点。

迪卢克非常自然地牵起空的左手，将空的整只手都包在手心中。空的心跳再次上升，之前虽然牵手，但至少还隔着一层布料，现在他们两人实打实地交握在一起，肌肤相贴。

他的大部分注意力不可避免地集中在被握住的左手上。迪卢克握的很紧，指尖扣在了他的手心中，虽然没到会令他疼痛的地步，但也没法轻易挣脱。空的手背能感受到潮热的感觉，连带着他也开始手心冒汗。

他的体温好高……

空又忍不住抬起帽沿偷偷去瞄迪卢克，结果跟同样在偷偷看他的迪卢克目光撞在了一起，两个人慌乱地别开头。

空捂住砰砰直跳的心脏。什么啊，为什么迪卢克在害羞？那是害羞的反应吗？

“……到了。”

周围的光线逐渐变亮，再走十米，他们就能回到城市的主干道上了，这段短暂同行的时间也就结束了。

迪卢克停住了脚步，空被迫跟着停了下来。

“我——我能知道你的名字吗？”

“……空，我叫空。”

“空，非常好听的名字，很适合你。”

迪卢克似乎是想碰触他的头发，但在空紧张的视线下停在了离他有一段距离的空中，虚虚摸了两下。

“需要我送你回家吗？”

“不用了！呃，我的意思是这样太麻烦你了。”

“那我替你打个车吧。”

“不不不，我家就在不远处，很快就走到了！”

“好吧，”迪卢克有些遗憾地垂下眼睛，但又淡淡微笑起来，他的脸在对面广告牌的霓虹灯照映下显得有些诡异，“我猜我们要说再见了？”

“嗯，今天真的非常感谢你，再见。”空用了些力气，从迪卢克攥紧的手心中把自己的左手抽出来，快步走到小巷的出口处，回头最后一次对迪卢克挥了挥手。

迪卢克依然站在那里，保持着在胸前对空挥手道别的姿势，自言自语道：“再见，空，明天见。”

走到大街上的空先是用轻快而疾速的步伐走了一段距离，到了拐角后，突然疾跑起来。

他离开的方向跟自己家完全相反。

空奔跑着、剧烈喘息着，心脏像是要从自己嗓子眼跳出来那样急促跳动着。

果然——

从他第一次看到迪卢克的眼睛的时候他就知道了，那就是一直以来他找不到的那道视线的源头。

迪卢克，是真正的跟踪者。

……

空冲进家门，第一时间将大门层层上锁，靠着门缓缓坐了下来，拼命喘息着，他一路没敢停下，实在跑不动了就放慢速度疾走一会，体力稍稍回复就继续奔跑。

说不定那个人会悄悄跟在后面，说不定他在下一个转弯会突然撞上迪卢克，他有什么目的，为什么要跟踪我？他会在哪？他会在哪！我必须要再快一点、再快一点！

空抬起头，荧听到响声后跑到大门来了。

“哥，你怎么了！遇到危险了吗！”

“没事，只是我担心太晚回来你会着急，我稍微被一些难缠的客人耽误了一会……！”

空勉强地笑着，在跟荧对话中目光突然瞥见客厅敞开的窗户，急忙中断对话冲过去将窗锁上，又拉上了窗帘。

“为什么窗户会打开！我明明走的时候锁上了！”

“是、是我打开的，我只是想透透气……哥，你最近真的很不对劲，你有多久没放松过自己了？你到底换去哪里工作了？我去「天使的馈赠」问过查尔斯大叔，连他都不知道你的去向。”

“我、我过于紧张了吗？”空扶着自己的额头，这时候他才发现他的指尖冰凉得惊人，“也许是这段时间我太累了吧，没事的荧，我稍微休息一下就好。”

荧是他的双胞胎妹妹，自从他们十岁那年，父母去世后，他们没有其他可以收养他们的亲戚，空毅然撑起了这个家。账户上留下的钱并不多，念完初中后为了供妹妹继续读书，他更是直接辍学，被「天使的馈赠」老板查尔斯收留。

荧很争气，顺利考上了大学，但大学需要的费用更多，即使空同时打了三份工，没有学历的他找不到更好的工作，仍然拿不到足够多的钱。

查尔斯大叔已经帮了他们很多了，不能继续麻烦他。于是空瞒着查尔斯，瞒着荧跑到城市最混乱的地方捞金。

好在房子是他们自己的，空不至于为了他们房租发愁，不用担心一觉醒来房东将他们赶走。年轻的夫妇刚刚攒完全款买下一间属于他们自己的房子，便出了车祸，对未来美好的设想永远留在了那个晚上。

“哥哥，我也可以去打工，而且我的奖学金也能抵消一部分，你真的没有必要——”

“荧，我最大的愿望就是你能幸福，”空打断了荧的话，静静微笑着，眼睛里像是有融化的黄金在流动，泪腺分泌的水液充盈到整个眼球，却没能流下泪来，“上完全天的课再上晚班，你的身体会撑不住的，而且你不是还有课题要做吗？”

    “我——难道我就可以理所应当地接受你的牺牲吗！哥哥是大笨蛋！”

    荧冲回自己房间里，只留下空站在原地，用手背捂住双眼，感受手背被濡湿的感觉。

也许真的是他心理出了些问题。空这时候又想起了那个火红的身影。

说不定那真的是路见不平的好心人，只是他想得太多了而已，如果是那样的话，他当时的反应太失礼了，如果有机会再见面，他应该对他道歉……

呼——

空做了一个深呼吸。

打起精神来，空！你能过好自己的生活的！

空挽起袖子，跑到厨房做了一批布丁，放在冰箱里，在下面压了一张纸条：对不起，荧，是我不对，我发誓我会照顾好自己的，让你担心了。

这样第二天早晨荧起来的时候就会看到它了。

空在家里转了两圈，发现家务已经被荧提前做好，完全没有他发挥的余地，有些失落地回房间里休息了。